秋愁。禁區

在愛與不愛之間，來回踱步的盤旋。
就像是拿著一把刀放在手腕上，要割還是不要割。

崔勝鉉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，他和姜大聲兩個人一起唱歌，沒有任何的配樂，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。
唱完一首又一首的曲子，姜大聲對他說：「我每天，都會聽到哥的小提琴聲。」
「喜歡嗎？」
「很喜歡。」姜大聲瞇起眼睛，笑著。
姜大聲最真的笑容，就是會讓人看不見他的眼睛，瞇成一條線。
他握住崔勝鉉的手：「謝謝哥，一直想我。」
「……有什麼謝的？」
「有時候，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緊。不需要讓自己太小心翼翼的，好像很害怕別人會不喜歡你一樣，哥……對自己有信心一些吧。」
「我、我沒有。」崔勝鉉否認，他反過手，更用力的握住姜大聲。

這是很真實的感覺，他真的碰觸到姜大聲。
而不是怎樣都碰不著的幻想。
「哈哈，沒關係。」姜大聲拍拍崔勝鉉的肩膀：「等哥想通了，就把自己放出去飛一下吧。你不是從來沒有走出籠子，好好飛過嗎？」
「飛過？」崔勝鉉皺眉，不解的問。
「有時候阿……掛念一個不存在的人，不如好好握住真的在身邊的人，不是比較好嗎？真的沒有必要自己把自己關起來。」姜大聲說著，身影漸漸的模糊起來。

崔勝鉉慌了……原本緊握住的手，就像沙一樣流失去，不管他怎麼想要捉住，有的都是一片空。

崔勝鉉醒過來的時候，發現自己還是在飯店裡頭。
他很久沒有做夢了，很清晰的夢。
他夢到姜大聲，那個他第一次把心完全交出去的男人。
崔勝鉉發現自己的眼角滑落不知道多少的液體，睡在他身邊的男人翻過身子，輕輕的逝去他眼角的淚水。
「做惡夢了？」
「……」崔勝鉉搖搖頭，他翻過身和崔東昱兩個人面對面的相望：「是個很美的夢。」
「很幸福嗎？」
「……算是吧。」崔勝鉉苦笑的說著。
「那麼，就不是真的很幸福了。」崔東昱親吻崔勝鉉的臉頰，接著拉開被子，起床。
對於崔東昱的話，崔勝鉉有些不懂，他坐起身，問：「哥，你覺得幸福是什麼？」
崔東昱在鏡子前面看一下自己睡醒的模樣，他深個懶腰，道：「那是種會讓人痛苦的想要往下墜落的感覺，兩個人的關係就像踩在薄的隨時會碎裂的冰上。」
「幸福，薄如……冰？」
「對，」崔東昱拿著衣服到浴室去：「就像你跟我一樣。」

崔東昱關上浴室的門，崔勝鉉朦朧的想著崔東昱的話語。
他想，或許真的是太小看這個男人……
也真的從來沒有認真的想過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。
從一開始決定在一起，只是因為不想要一個人。
到現在……他對崔東昱的感情，已經超過他自己的想像了。
那是怎樣也拉不住的一種情愫，理智總是無法好好的綑住感性。

＊

來到拍攝現場，換上最後幾套衣服，化妝師替崔東昱的妝容做了很不一樣的搭配。
最後一個場景，是崔東昱要坐在鋼琴前面彈琴的樣子。
正在化妝的崔勝鉉從鏡子裡頭，盯著正在和攝影師討論的崔東昱。

不知不覺，這三天的時間中，崔勝鉉的眼睛和腦子，滿滿的全部都是崔東昱。
也讓他完全沒有意識到，設計師已經走到他身邊過來。
從崔勝鉉看崔東昱的眼神，設計師並不是沒有發現些什麼，她只是裝做不知道。
她拍拍崔勝鉉：「看的太入迷了。」
「嗯？」崔勝鉉很快的把視線從崔東昱身上拉回來。
「沒事。」設計師笑笑：「對了，你有惠什麼樂器嗎？」
「小提琴。」崔勝鉉想都沒有想，很快的直接回答。
「啊、那太好了。」設計師拿出一張拍攝的構圖給崔勝鉉看。
那張構圖中，他要拿著小提琴再鋼琴的另一端，一樣是背對鏡頭，只是臉有些側過，望著崔東昱。
崔勝鉉盯著這張構圖，在看看設計師。

眼神中明顯的說著。
這樣……不會太超過嗎？

設計師只是笑，說：「這就是我想要表達的感覺。」

崔勝鉉也無法反駁什麼，畢竟他只是來幫忙的人，沒有太多說話的權利。
除了點頭了解以外，也不能再有什麼過多的想法。

所有的準備工作完成，崔勝鉉拿著工作人員準備好的小提琴走到佈景前。
崔東昱則是坐在鋼琴前方。
「兩位，就自然的演奏吧！」攝影師拿著相機說，並且已經開始在捉拿角度。

他們兩個人互相看對方幾眼，崔東昱彈下第一個音。
崔勝鉉就知道崔東昱要彈什麼曲子，很快的拿起小提琴，跟隨著鋼琴的音樂一起演奏。
這是他們倆個人第一次的合奏，卻沒有任何的不協調。

刻意製造出來的黃昏光線，讓他們兩個人就像是在某個夏日別墅中，一起練習合奏的兄弟。
音樂在整個現場響起，好聽的音樂讓在廠很多工作人員都不自覺的融入在音樂之中，是首很甜美的曲子。
崔東昱很盡興的不停的彈奏，時不時望著崔勝鉉的臉龐，臉上露出好看的笑容。
崔勝鉉也很享受的拉奏，也總會有意無意的多看崔東昱幾眼。

這是崔勝鉉，第一次不是思念一個人拉奏小提琴。
這是他第一次……只是很純粹的享受音樂拉奏。

合奏結束的時候，拍攝也很順利的完成了。
工作人員們每個人都拍手的表示他們很喜歡這首合奏，崔東昱也一一個謝過每個工作人員，也和這次一起工作的攝影師打個交到。
崔勝鉉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小提琴交給工作人員，愣愣的望著大家開始撤佈景，不曉得自己應該要做些什麼。
他發現站在一邊會擋到別人收拾，就想到旁邊比較不會妨礙到別人的地方去。
崔勝鉉快步的走過去，沒有注意到腳下的電線，一個不小心……他踢到電線，整個人摔在地上。

「痛……」崔勝鉉悶悶的說著，準備爬起來的時候。
「勝鉉！」他聽到崔東昱的聲音。

下一秒，他只看到崔東昱的頭流血在他的躺在他的大腿上。
崔勝鉉整個人愣住……
「哥？」

「快叫救護車！！」眼尖的工作人員發現，連忙衝上前來將崔東昱和崔勝鉉移開。
開始做很多預防措施，大約五分鐘左右。
救護車已經開到了。
崔勝鉉完全無法回過神，只能靜靜的盯著崔東昱坐上救護車。
耳邊不斷的迴響著，救護車的聲音。


「那是種會讓人痛苦的想要往下墜落的感覺，兩個人的關係就像踩在薄的隨時會碎裂的冰上。」
早晨，崔東昱說的話，小聲的迴響著。

幸福，薄如冰。
原來是真的阿……
每當他接近的時候，那層薄薄的冰，就會碎裂。
這就是，幸福嗎？
為什麼……這麼痛呢？

《待續》